我在无国界医生(香港)接受了为期3天的培训介绍后出发,来到伊斯兰堡(Islamabad)机场时已是6月3日。看见环境忽然转换,变成天气潮湿、人们服饰风格相同的景象,实在是一次新奇的经历。在入境关卡排队等了一段时间后,一位无国界医生员工带我上车。司机给我一部手机,让我未来6个月使用。他还给我当日简介的流程。这是我第一次在无国界医生以护士队主管的身份,参与在下迪尔(Lower Dir)蒂默加拉(Timergara)的项目。我从未如此兴奋! 到达住处后,我休息了一会,然后跟其他救援人员一起吃午饭。
在很多的项目中,身为团队中唯一的外科医生时常会感到很大压力,而身心都会觉得吃力。你需要作不同的程序以拯救病人的生命或肢体。
Awien,一位十二岁的小女孩。从大概一年前开始,她不时感到右边腰间疼痛。她的家人,于一年间带她访寻过数十名本地医生,各人都说Awien患的是尿道炎,于是处方了一个又一个吃不完的抗生素疗程。一年过去,Awien吃掉了数之不尽的抗生素,但病情仍然丝毫没有好转,反而疼痛的位置向前伸展到右腹。她的家人,由于要应付那些庞大的医药费,已几近把家中的财产──牛只──都变卖了。  某天,Awien被送到我们的急症室。替她作过详细临床检查,我了解到她的情况绝不乐观。她正在发高烧,心跳快得接近她的极限,也出现了败血性休克的精神状态。
Akin为受伤的执法人员做检查。 Photo credit: Akin Chan
身边的朋友经常会问:"你们无国界医生的起居饮食是怎么样的?" 当然这也视乎项目性质与地点。一般而言,位于局势较不稳定冲突地区的项目,生活条件可能会比较好,然而所失去的却是自由。意思是,除了医院及住所范围外,其他地方一律禁止到访。假如住处位于医院范围之内,即意味着你将会有好一段长时间,不能踏出医院半步。犹如坐牢般的生活,当中的精神压力绝不好受。至于我目前身处的南苏丹,普遍来说安全性比较高,自由度也会高一点。然而,居住环境却可能强差人意。即管谈谈今次项目的衣、食、住、行。 衣。在这里我们都是自己以人手方式洗衣服的。
“嗨,如果你今天读到或听到关於霍斯特示威游行和自杀式袭击的新闻消息,不要惊恐。我们在这里很安全。” 当我父母在养育他们的小孩时,我肯定他们从未想像过有一天会收到其中一个女儿传来这麽一条短信。 我生长在一个普通的传统中国家庭,家人强调家庭观念,注重孝道,追求良好教育。古往今来,看到自己的孩子取得成就,成为医生丶律师或工程师,都是大部分中国父母的梦想。幸运的是,我自己本身就想学医。真是正好。
这个国家的东部因矿产资源,特别是黄金而闻名,因此人人都想要掌控这个地区,包括它一些贪心的邻居。距离我所在地方卢林巴(Lulimba)15公里,有一个城镇名叫米西西(Misisi)。它是一个黄金重镇。至今为止我都没有机会去那里参观,因为从我刚到埗就忙于处理前同事留下的相当多的重要手术,还有在过去的两周里一些紧急手术,其中包括不少来自米西西的。采矿事故在这里很普遍,很多人会一头栽进去看看自己有没有发现黄金的运气,因此他们会用很原始的方法,冒一切风险进入矿井及隧道。
我想大家也都听说过在3月底也门武装冲突升级的事。4月初,无国界医生安排我前往亚丁,参与一个外科的紧急救援任务,但由于审批手续和签证申请的延误,所以我也延至4月22日晚上才启程。 经过漫长的旅程,包括从香港到亚的斯亚贝巴11小时的飞行、前往吉布提的1小时接驳航班以及前往亚丁的13小时船程后,我终于在4月24日下午来到无国界医生在亚丁的医院。 无国界医生自2012年以来管理这间在亚丁的外科医院。
生命,到底由谁掌控? 是种种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主宰? 一个彷佛如常的下午,在这里的急诊室,我为一名贪玩的男童,忙着从他的耳朵拿出他放进去的小石头。此时,有几个人跑进来,其中一位抱着一名女孩。急诊室的护士们,慢条斯理的向他们问诊。原来,女孩为了摘芒果,失手从芒果树上掉下来。她的亲友不断的指着女孩的右手,说那里骨折了。故大家都聚精会神的替女孩检查着她的右手。我在一旁听着,眼睛从男童移到女孩身上。此刻,我立即意识到女孩的情况并非只是骨折那么简单,因为她的意识水平很低,有可能属休克的状态。
非洲国家的生活条件,相信大家都可以想象得到。来到南苏丹戈格里亚勒(Gogrial)的这个项目,更加令我感受至深。大部份的南苏丹人,都是住在一些用泥土及稻草建成,称为Tukul的小屋。先别说一些被香港人视为基本生活设备,如电视机、空调之类的,事实上当地人家中拥有的,往往只有铺在地上的地席!电源,根本上都不存在,更何况是电器此等奢侈品。甚至于食水,一般人都要徒步走到由国际救援组织提供的供水站,可能为了简单的一桶水,就得冒着烈日当空的天气,走好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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