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梅德林花了一整个早上, 才把手术室的橱柜清理好,把东西摆到一种,彷佛看起来还算整齐的地步。东西很神奇的一样一样都跑到橱柜里。虽然她的橱柜玻璃缺了一角,我的不能上锁(但我有金属箱)。看见东西到位,还蛮开心的。 小小的橱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物和器材。但我并没有向药局要熟悉的Morphine和Fentanyl(都是鸦片类止痛药)。因为在出发前,就接从巴黎和布鲁塞尔两个不同行动中心,收到不同麻醉医师的相同建议:在出任务的时候避免使用鸦片类止痛药,因为这些药会抑制呼吸。保持病人的自发性呼吸是最保险的。 下午乌韦勒(Aweil)刮起了一阵怪风,尘土飞扬。我们在车里往医院前进,窗外几乎黄尘一片。 这儿电力不是很稳定,所有的电力(包括电灯)都来自同一个插座。一个插座要负担两个提供室内照明的灯、麻醉用的氧气机、显示器等,感觉还颇危险的。 当晚Stratos告诉我有一个四个星期大(其实才十四天)的小孩,但一出生之后就因为某些原因,当地医院就把这个小孩的一只手臂给截肢了。但伤口愈合的并不好,留了一截肱骨在外头,Stratos说看起来有点感染。 他想做一点小手术,把肱骨剪短,伤口重新缝合。但小孩实在太小,他想进手术室来做,需要我来上麻药。我答应他了。最贴切的形容小孩的伤口就是惨不忍睹。无菌技术没做好,和手术技巧极差的结果就是伤口感染、愈后很糟。 关于麻醉,不管是四星期,还是之后知道的只有十四天大的小孩。在这种地方要上麻醉药都是一种恐怖的挑战。所谓「麻醉无大小」,外科医生常常跟我们说 : 「我要做的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 这就是最典型的小手术,但麻醉准备工作却是非常繁复。麻醉从来就不能治愈任何疾病,是达成手术目的的一种必要手段。所以必须尽其所能的确保病患的安全。 替一个十四天大的小孩上麻药,为了以防万一,必须把必要插管和急救的器材都准备好。手术预计要在星期四或五进行,我有很多很多的准备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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