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年三十四岁的曼苏尔(Homa MANSOOR)是无国界医生在印度孟买的艾滋病诊所的一名医生。无国界医生在进行评估工作后,发现热带气旋埃拉吹袭后一个月,当地社会,对基本援助仍有急切需要,于是派她到印度西孟加拉国邦进行救援工作。无国界医生的目标是要在受灾最严重的西孟加拉国邦,分发非粮食物资予一万五千名灾民。曼苏尔参与了救援队的工作,在北二十四区(North 24 Parganas)的桑德斯加里(Sandeshkhali)地区设立了一个医疗监察系统。

「我在西孟加拉国邦出生和长大,但从没有机会到北二十四区。我印象中的孟加拉国邦是有很多由混凝土所建成的建筑物,以及是一个活跃的中产阶层小区。但北二十四区这个地方却刚好相反。这里的人居住在用泥土建成的房屋。他们代表了社会中最低的经济社会阶层。这是一个由耕种和捕鱼社会所组成的农村地区。这是我第一次在自然灾难后响应紧急救援行动,我可以藉此机会回馈社会和我的国家。虽然我曾经历过水灾,但那些经历也不及我在北二十四区里目睹的那样具破坏性。」

可怜困境

这是一个三角洲地区。原本居住在河中小岛上的居民被迫迁到高地上的筑堤或堤霸,他们在那里搭建一些临时的小屋。在我们到访过的一些村落,那里的流离失所者仍然是平均每六个家庭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卫生情况恶劣。这场大灾难好像没有终结的一天。起初,洪水开始退却,情况好像稳定了,但后来,潮涨的海水涌进来,整个地方又再被水淹浸。这是一个十分可悲的情况,他们丧失了所有东西,他们被困在这些恶劣的居住环境超过一个月了,对逃出这个困境只怀着很少希望。

你真的可以看到这些村民的绝望感。当我们在宰帕巴拉(Dhabaparat) 和戈拉木尔(Goramari) 的村落时,我们在早上九时半开始派发非粮食的救援物资。在十一时半,开始潮涨,水位开始上升。在几分钟内,水位已到达颈部的高度。那里没有足够的船只,所以他们要把救援物资放在头上,蹚过水深至下巴的潮水离开。

在宰帕巴拉,居民只得到很少援助,当我们来到分发物资时,他们绝望得为争夺非粮食物资而打斗起来。

听到他们说出在这样充满泥泞的沼泽土地,以及不断被潮汐海浪冲击的情况下挣扎求存时,真的感到很恐怖和伤心。他们担心将来,担心水里那些有毒的蛇,还担心缺乏栖身之所。很多时候,几个家庭要共享同一块塑料帆布来挡雨。食物分配并不足够,海水淹没了他们的稻田,他们不能再耕种。你可以想象到他们现在的生活是多么艰辛,他们失去了主要的生计。

食水也是受污染的,所有公共厕所也被洪水淹没,村民要在在河里排便。我不能想象在热带气旋埃拉吹袭后一个月,情况会是如此恶劣。

保持警惕

在医疗监察过程中,几个卫生教育人员和我与当地的护士见面,一些监察当地情况,以及判断当地可能爆发疫症的风险。沿途中,我们检查了腹泻、疟疾、麻疹和其它疾病的个案,又诊断了一些病人。直到现时为止,我们找不到疫症爆发的迹象,但我们一定要保持警觉,因为在这样恶劣的卫生情况下,又缺乏清洁食水,灾民是十分脆弱的,爆发疫症的风险也很高。

我们探访的村庄里,当中七成的个案也是和腹泻有关的。普遍来说,一位护士要照顾五千人,并且只有少量药物。医疗中心离村庄很=远,并不容易到达,令转介病人很困难。在其中一条村落,护士告诉我们有两个灾民死亡,原因是水浸但缺乏船只,他们不能在短时间内抵达当地的医疗中心。但当中大部分的卫生状况现已可以接受。

平衡力的表现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泥浆。我穿了跑步鞋,以为它们会比较适合走长远路程,但结果完全相反!我们要在很深的泥浆和水中步行,路面湿滑得不能穿着鞋或靴。这真是一个平衡力的考验。第一天,我跌进泥浆,现在我似乎较习惯在竹上、泥里和洪水中行走。一天过后,你全身都会沾满了泥浆和淤泥。我从没有试过这样期待一个花洒浴。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有趣的经历和历险。有些时候,我们要用当地的船只去运送非粮食物资。潮涨时,水流变得很湍急,你会发现很难去驾驶船只。我们全都穿着救生衣,因为只有很少的工作人员懂得游泳。

村民在泥浆里排成一条人链,协助我们在泥浆里安全地行走。他们已适应了水浸,却并不是这样严重的水浸。这样多洪水涌入村落,他们也感到十分震惊。有些时候,他们会让我们看看他们家的屋顶,屋顶仅仅在洪水上面露出来,差不多被淹没。他们根本无法重建家园和恢复正常生活。咸水把他们的稻田摧毁了,洪水冲走了他们的农作物和壳物存货。现在他们只有依靠援助,他们担心土地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再次肥沃起来,加上雨季快来,这里将会有更多的泥浆和更大机会爆发疫症。未来几个月对他们来说会特别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