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2016
在叙利亚西北部伊德利卜西北面的一个小镇,一位无国界医生支援的医护人员,述说在他日常生活中弥漫的恐惧,以及一次空袭击中一所学校后造成的影响──2015年3月:
我受训成为一位神经学家,但在过去的三年,我已变成专门处理紧急创伤。事实上,在现在的情况,我们甚么都要处理。
我所在的小镇情况很艰难。我们没有持续的电力,只能依靠发电机和其他方法获得电力。
小镇的诊所是在约10年前成立的,也就是在战争开始之前。诊所由一个慈善组织支援,工作人员都是收取较低工资的志愿人员。在战争期间,慈善组织的支援大幅减少,我们竭尽所能争取支援,但到现在为止尚未稳定。建筑物已经被侵蚀,不堪一击。每个人都紧张,恐惧从未消失过。他们在有些日子投掷炸弹,有时候则没有,但每天都有飞机从头顶飞过。
主要外科医院
我在一家更大的医院里工作了两天,然后在这里工作了5天。那家更大的医院大约有30公里远,是在一个广大地区之内,具备较高技术的主要医疗护理提供者 ── 这里指的是15万至20万人。到那里必须经过可怕的山路,使用救护车非常困难。在我们的小镇,可用的救护车只有一辆,每次挤进3至4名伤者,而伤者使用的其他交通工具就是普通汽车,例如出租车。
那家我工作的医院,是该区规模最大、最重要的中心。它能应对密集的外科医疗工作,每天能进行大约10到15、甚至20例手术。那是我一生中工作过最大的中心。
医院由不同的组织支援,包括无国界医生。即使有这样的支持,但以医院的规模和需要而言,所有物资都很快耗尽。
校园被轰炸那天
那是一个正常的医院工作日,我们突然听到比拉特阿尔曼那兹(Birat Armanaz)村落发生空袭。这是那小区第一次受袭,却带来毁灭性的影响,因为它击中了一所满是儿童的学校。我从该区同事了解到,一架飞机在早上9时半至10时在高空飞行,然后击中学校。校长、老师和5个孩子当场死亡。还有其他30至35名伤者被送往我平时工作的诊所,医疗团队提供紧急护理,然后将情况最糟糕的伤者送往我们工作的医院。
我们收到20名伤者,另外情况没有那么糟糕的15名伤者仍然留在诊所。两个孩子在到达医院后就死了。其他人的伤势都非常可怕──截肢、脸上有烧伤等。很难用言语来形容。送到医院的孩子们都是在垂死边缘。
奋力活下去
送到我们医院的第一名伤者,是一位大约11岁的年轻女孩。她的腹部全被炸开了。第一批紧急护理者曾试图用各种各样的绷带来包住她的腹部,非常简陋地裹起来,没有使用缝线。尽管伤口巨大,而且内脏几乎都在她体外,急救队甚至曾试图将器官“放回原位”,但令人惊讶的是她还活着。我们立即进行手术,她在首两个小时都有反应。这小孩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意志。她挣扎着,挣扎着,奋力活下去。然而,到了最后,她伤重不治。这是我们在那天见过最糟糕的受伤个案。
不消一会,另一个孩子被送进来了。她大约8岁大,脖子附近的肩膀上有伤口,并且血流如注。她失血很多,奄奄一息。我们竭尽全力,但经过30分钟的手术后,她也离开了人世。
希望和痛苦之间
我没有时间思考我们是如何处理那情况的。作为医护人员,我们看惯了这些个案。更难处理的是空中的飞机。它们几乎永远都在那里。这样的生活非常艰难。对我来说,过去这段日子很困难,在希望与痛苦之间变化。很难用言语总结多年战争的经历。它确实影响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心态,而我们希望的只是上帝能赋予我们安然度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