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一把大砍刀,斩向我的喉咙……」
一名二十六岁居于科特迪瓦西部的男子
(二零一一年四月)
我不是一个政客,我对政治一窍不通。但从十二月开始,我们的生活就不再像从前一样,我们十分害怕。
一般来说,我们只会和村民一起居住。当有村外人来到村落时,两三年过后,你便会待他们像亲兄弟一样。我们会与他们成为朋友,再成为兄弟。我们不知道原来他们还对我们存有积怨,有一天他们更会袭击村子,杀害和屠杀所有人,并抢掠、夺去屋里的所有财物。
他 们闯入我们的房子,手持步枪、大砍刀和锄头。他们把带我到外面去,叫我坐下。我真的很恐怕,心想,我要死了。他们向我的肩膀开枪。我倒下来,装作已死。他 们其中一人用脚踢我的头。当他看到我仍有呼吸时,便用枪指着我的后脑,叫我起来。但他的枪里没有子弹了,所以他拿起一把大砍刀,斩向我的喉咙。我不能呼 吸,他又向我的头斩了一下。他使我伤得很重。然后他又再用大砍刀斩了我的头一下。他以为我已经死掉,那天我流了许多血。
我们在另一间房子看见一个五岁小女孩中枪身亡。她颈部中枪,立即死亡。他们用一桶水来洗去溅到他们身上的血。之后他们又夺去我们的财物和我的妻子,骑摩托车回去。
我 什么都看不见,四周漆黑一片,我失血太多了。我走了一会,越过马路,走进了丛林。我今天还可以活着,全靠一位看到我躺着流血的年轻村民。他送我到丛林深处 一个较安全的地方。我的妻子几天后回来了。三天过后,我们来到了邦戈洛(Bangolo)医院。如果没有无国界医生,这家医院将会堆满尸体。这里有些人胸 部中枪。我初来到时,我的手臂已经发臭,差不多快要腐烂。然而,无国界医生替我好好洗净手臂,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这 里有很多我认识的人都被杀了。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呢?这实在是令人心碎。当我知道村里有多少人被杀时,我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而当我每次提及这件事时,都 感到伤痛。这感觉直插心底,使我流泪。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我不想再回到村落。如果我们回去,我将会看到陌生的事物,这是一种折磨。那里是他们杀戮的地 方。而且,当有人曾经在一个地方被杀,即使那里下过多少场雨,那个人的血都会长留在那里,就像你打倒了汽油一样。
我知道他们烧毁了我的房子,并将房子洗劫一空,一切都被夺去了,包括我的床垫、证件、全部衣物,他们拿我的汗衣在泥里打滚,抢走我的新衣。再和这些人住在一起是困难的。我们都活在怀疑和恐惧中。
「村落里很多房子都被烧毁……」
一名二十五岁居于科特迪瓦西部一个村落的女子。
(二零一一年五月)
直至三个星期前,我们仍然住在丛林里。村落里很多房子都被烧毁了。现在我们回来了,我们住在一些仍然空置的房子里。所有东西都被夺去了。许多人病倒。可是附近的健康中心在二零零二年的冲突过后,一直也没有运作。
数 月前的一个早上,当我们的村落遭到袭击,我们离开了村落。然后,,他们在晚上开始袭击所有村落。有些人逃到了利比里亚(Liberia),从此我们就再没 有他们的消息。其它人则像我们一样,逃进了丛林。我所在的丛林里有二十六个人一起居住。我们很快便吃光了稻米,在田间寻找剩下的木薯来吃也变得困难。
当我们在丛林时,有一位老伯为大家寻找食物时,被武装分子射中了手掌。他多个星期也未获得护理。他的伤口受到感染,现在他已经往医院去了,他失去了的手掌。
因为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居民还是害怕离开丛林。即使军队走进丛林叫我们回去,跟我们说战事已经结束,但我们仍然担心战事还没有真正的结束。
「很多人在森林入口被杀,他们的尸体和骨头都在那里…」
一名居于科特迪瓦西部一个村落的老人。
(二零一一年五月)
一半居于这条村落的居民仍然在丛林中过活。有时他们会住在非常远的地方,距离丛林入口有三十公里之远。你不可能在村落附近睡得着,因为很多人在森林入口被杀,他们的尸体和骨头都在那里。
当 居民想要前往医院时,许多人都会聚在一间空置的房子里,在那里睡觉过夜,然后才到健康中心。来自其它村落的居民都会来到我的村子和附近一带的丛林,因为这 里有多些人,使他们感到安全。但在他们离开了的村子,还有一些人躲在丛林里过活。居民目睹自己的房子被烧毁,觉得自己不能再回去。只有少数人正在砍木,希 望重建家园。
14/06/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