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这块白板,是在香港做任务简报时来自马来西亚的药剂师Alvin告诉我:“你是星期四的飞机飞多罗,我看到你的名字在白板上。”Alvin刚刚结束在多罗的任务回来,他告诉我在多罗的办公室墙外,有一块白板,写着每星期将要离开和到来的人,他在那里看到了我的名字。 来到多罗的第一件事,便是找这块白板,去看我的名字。没想到的是,以后每天负责更新这块白板的居然是我,而且负责到机场迎来送往的人也是我。 于是我这个最讨厌离别的人就这样开始了这项我最不喜欢的任务。
在南苏丹的首都朱巴,我带来的北京电话卡还有信号,还往家打过电话报平安,但是等到了南北苏丹交界处的多罗,北京的电话卡彻底没了信号,就连当地的电话卡都常常不是网络繁忙便是没有信号,这时,无线电便成了我们工作时最重要的联系工具。 每一个国际员工到达项目之后都会被配无线电,那是一个大家伙,很像多年前国内流行过的大哥大。因为无线电很沉,所以刚开始很不习惯随身携带,尤其是上厕所的时候,很怕挂在腰上的无线电会掉下去。而且每天都要到值班室换电池,感到超级不方便。
刚刚到达多罗的第一个晚上,老天爷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当天半夜就开始发烧,整个晚上无法入睡,早晨醒来后头痛欲裂,浑身没劲。而我的工作交接过程只有四个工作日,对于第一次出任务的我来说这四天是非常宝贵的,可是身体却实在不给力,注意力无法集中,甚至早晨起床都无比困难。有一天中午实在是难受,回自己的小土屋中躺了一下之后居然马上就睡着了,再起来往工作区走时每一步都冒冷汗,整个下午都在握着拳头坚持,结果这一天还要交接保险柜,我和我的前任关着门,在闷热的充满蚊子的房间里一边点钞一边挥手打蚊子。
我抵达南苏丹多罗的时间是八月初,这时雨季已经开始,雨水很多,白天很热,但早晚比较凉爽,个别晚上还有些微冷的感觉。 就在我庆幸自己不是在酷热的旱季出任务时,蚊子,那无所不在的蚊子,让我彻底改变了想法。 刚抵达的几天,因为水土不服发烧,所以一直长衣长裤登山靴的穿着,只有个别暴露在外的地方被蚊子叮咬了几个小红点。当时觉得任务简报上说要防蚊说了那么多,其实也不过如此嘛,比北京的蚊子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今天是南苏丹当地时间九月八日,从我开始独立工作到今天刚好整一个月。回头看这一个月,简直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还好总算是挺过来了。 这是我在无国界医生的第一次任务,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全新的。出发前无国界医生发来的工作内容描述足有七八页,除了所熟悉的财务部分,还要负责国际员工的人事事务,当时觉得没什么,自己在国际机构的财务领域工作了这么些年,这些类似的工作应该不会很难。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些想法完全错误。
上星期从叙利亚回到土耳其,过了好奇妙的一个星期,或许我一开始加入无国界医生的目的,就是想到战乱的国家,去看一下当地人是如何生活,他们的困局、苦况、无奈。我想了解,我想分担。 来到无国界医生工作的一条大村落的时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恐怖,当地叙利亚人是我见过最友善的人,他们有好强烈的互助精神,又十分爱国。只是生不逢时,在最差的情况下生活。 认识了帮我们清洁的两夫妇,伯伯叫Abul Mohammed*,婶婶叫Ome Mohamm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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