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总是收到些从遥远地方来的病人,通常情况下,这些病人在家里呆几天,路上再走几天,到达医院的时候不是过晚,就是非常晚。最近的一例就是这样。 十七岁的小妈妈,头盆不称──就是骨盆小,宝宝脑袋大,自己生不了的意思。羊水早就破了,不记得那一天破的了,发烧,患有疟疾,贫血,我用超声一看,小心脏还扑哧扑哧的跳呢,就是有点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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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值班也很忙,不过由于是从下午忙到晚上,一整夜都没有新病人,所以相对来讲能不那么辛苦,新挑战是个住在村里,做过两次剖宫产手术,因为没有车能把她送到医院而在家里呆了近一周,好不容易有了车,送到当地的医院,可是没有能做手术的医生,于是在临产三天后,才到达我们医院的孕妇。 我一听头就大,这第三次剖腹生产,肚子里得粘成啥样啊……收拾收拾做好术前准备上台,打开皮肤,嗯,还好,不怎么粘,打开筋膜那层,嗯,好像也还凑合,结果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因为筋膜下,肌肉,腹膜,膀胱和子宫粘连得一塌糊涂,膀胱被高高的拉在子宫和筋膜之间,完全覆盖在子宫的原切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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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新的一天是这样开始的,周一,看着护士小姐们带领着全病房家属和能走路的病人在病房里载歌载舞一番之后,把住在病房里的三十二个病人逐一查访,把能出院的病人都送出院。 把昨天引产失败的一个重度先兆子痫病人给剖了,手术很顺利,出血也不多,从手术室出来一看,早上的那个临产的患有疟疾的孕妇胎儿窘迫拉,拉进去剖了,又一台,出来,发现分娩室躺着个不全流产的,赶紧把宫腔里残余的胎盘取出来,行,不出血了,本来想去吃饭,发现新病人到达,十八岁小姑娘,头盆不称,接着开台。打开子宫一看,到处都是宝宝的便便,嗯,估计又是临产好几天了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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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的夜晚并不炎热,而是非常凉爽而舒服,如果夜里下了雨,甚至会感受到一丝寒意。天空即使到了晚上,依然蓝得透明,点点繁星点缀其上,耳畔边只听得蟋蟀鸣叫,风声瑟瑟,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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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 在工作以外,我亦学习当地语言。虽然我只懂得如何打招呼,但是当地人已很惊讶。学习当地语言亦可以在短时间内改善与当地员工的关系。因为我不是单只一个人工作,所以好的团队精神是重要。在工作上,我以英语与同事沟通。很多同事的母语都不是英语,但是无论是甚么口音或英语程度,最重要的是我们大家能明白大家讲的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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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值班,急诊是个产后出血的病人,夜班护士叫了我,我到医院看到病人,心说不妙,至今为止两周内我们还没出现过孕产妇死亡呢,岂不是这次要在我的班上发生了? 病人在家生产,产后出血不止,到达医院的时候,血流满地,血压极低,处于休克状态,还有疟疾感染,最可怕的是,血已经不会凝结了,知道这对医生而言意味着什么吗?知道这对条件有限的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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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很多虫子,会飞的,不会飞的,灰色的,黑色的,五彩斑斓的,大的,小的,成群结伙的,落单的,很多条腿的,没有腿的,总之,在你想象之内的和想象之外的,这里都有。 有天晚上下完雨,就有成群的飞蛾「扑火」,扑的当然是外面的灯了,灯底下的我们刚刚享用完晚餐,平常还能聊聊天,不着急各回各屋,可是那天只有抱着脑袋落荒而逃的份儿,因为扑火的飞蛾被灯泡烫的半死,像下小雨一样倾泻下来,连我这种耐受力超强的人都有点心里麻酥酥的了。我们关掉所有的灯,企盼着这些家伙能找到别的地方继续送命活动,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天啊,满桌满地密密麻麻的尸体,关键这些尸体还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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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在交接期的一个星期,我接收很多数据,我要学识以计算机处理数据,并尝试明白无国界医生在赞比亚的项目,尽快使自己熟识新的工作环境。我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跟进,我觉得一日廿四小时根本不够用。因为工作时间很长,所以不够一个月我的身体已经觉得很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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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总共四日的机程和车程,我到达非洲的赞比亚,负责一个非紧急救援的艾滋病项目 。由生活到工作,每一样都是新事物。起初我真的很迷网,不知自己的方向。我学习如何管理药房和货仓,例如︰如何保持温度和防止潮湿、如何监测害虫、如何防止货物过期、如何处理每日的数据、如何每月亲身计算整个药房和货仓内各项物品的真实数量、如何处理三百盒由欧洲运来和本地购买的药物或其它所须的物品、如何安排货物上架…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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