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来了刚果民主共和国的首都金沙萨(Kinshasa)差不多一个月,在无国界医生的协调办事处工作。我在这里担任财务统筹一职,这是无国界医生最大型的救援项目之一。适应这里的一切,包括工作和日常生活都绝对是一项挑战。 这里最大的挑战包括︰语言(法语是这里的主要语言)、自由减少了(基于安全理由)、会议和认清无国界医生的宿舍和办事处所的同事的名字和工作(国际人员和当地人员)。当然,还有将无国界医生在当地进行的大量项目的详情塞进脑袋里,以确保财务得到适当的管理。对于首次参与救援任务的我而言实是不胜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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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说我们这里剖腹生产率很高吗?因为到这里的病人都病得很严重,几乎都有妊娠并发症,病情危重的病人才来医院,没啥毛病的都在家里和诊所里解决了。 可是,今天,统统都是顺产,八个病人,两个双胞胎。一夜没睡的助产士大妈美滋滋的精神得很,早上交班的时候骄傲的说:「这个,顺产,那个,也顺产……然后用无比爱恋的眼神从新生小儿们稚嫩的脸上逐一扫过。」我心想,太好了…… 我们这里有二十三张病床,算是个很大的病房了,但由于供不应求,常常出现三十几个病人挤在病房里的情况,记得我第一次值班时的情况吧,最后没办法,让病人住到儿科病房去了,自那之后,我们就想尽一切办法,减少住院天数,把能发回家的都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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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总是收到些从遥远地方来的病人,通常情况下,这些病人在家里呆几天,路上再走几天,到达医院的时候不是过晚,就是非常晚。最近的一例就是这样。 十七岁的小妈妈,头盆不称──就是骨盆小,宝宝脑袋大,自己生不了的意思。羊水早就破了,不记得那一天破的了,发烧,患有疟疾,贫血,我用超声一看,小心脏还扑哧扑哧的跳呢,就是有点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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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值班也很忙,不过由于是从下午忙到晚上,一整夜都没有新病人,所以相对来讲能不那么辛苦,新挑战是个住在村里,做过两次剖宫产手术,因为没有车能把她送到医院而在家里呆了近一周,好不容易有了车,送到当地的医院,可是没有能做手术的医生,于是在临产三天后,才到达我们医院的孕妇。 我一听头就大,这第三次剖腹生产,肚子里得粘成啥样啊……收拾收拾做好术前准备上台,打开皮肤,嗯,还好,不怎么粘,打开筋膜那层,嗯,好像也还凑合,结果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因为筋膜下,肌肉,腹膜,膀胱和子宫粘连得一塌糊涂,膀胱被高高的拉在子宫和筋膜之间,完全覆盖在子宫的原切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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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新的一天是这样开始的,周一,看着护士小姐们带领着全病房家属和能走路的病人在病房里载歌载舞一番之后,把住在病房里的三十二个病人逐一查访,把能出院的病人都送出院。 把昨天引产失败的一个重度先兆子痫病人给剖了,手术很顺利,出血也不多,从手术室出来一看,早上的那个临产的患有疟疾的孕妇胎儿窘迫拉,拉进去剖了,又一台,出来,发现分娩室躺着个不全流产的,赶紧把宫腔里残余的胎盘取出来,行,不出血了,本来想去吃饭,发现新病人到达,十八岁小姑娘,头盆不称,接着开台。打开子宫一看,到处都是宝宝的便便,嗯,估计又是临产好几天了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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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的夜晚并不炎热,而是非常凉爽而舒服,如果夜里下了雨,甚至会感受到一丝寒意。天空即使到了晚上,依然蓝得透明,点点繁星点缀其上,耳畔边只听得蟋蟀鸣叫,风声瑟瑟,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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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 在工作以外,我亦学习当地语言。虽然我只懂得如何打招呼,但是当地人已很惊讶。学习当地语言亦可以在短时间内改善与当地员工的关系。因为我不是单只一个人工作,所以好的团队精神是重要。在工作上,我以英语与同事沟通。很多同事的母语都不是英语,但是无论是甚么口音或英语程度,最重要的是我们大家能明白大家讲的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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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值班,急诊是个产后出血的病人,夜班护士叫了我,我到医院看到病人,心说不妙,至今为止两周内我们还没出现过孕产妇死亡呢,岂不是这次要在我的班上发生了? 病人在家生产,产后出血不止,到达医院的时候,血流满地,血压极低,处于休克状态,还有疟疾感染,最可怕的是,血已经不会凝结了,知道这对医生而言意味着什么吗?知道这对条件有限的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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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很多虫子,会飞的,不会飞的,灰色的,黑色的,五彩斑斓的,大的,小的,成群结伙的,落单的,很多条腿的,没有腿的,总之,在你想象之内的和想象之外的,这里都有。 有天晚上下完雨,就有成群的飞蛾「扑火」,扑的当然是外面的灯了,灯底下的我们刚刚享用完晚餐,平常还能聊聊天,不着急各回各屋,可是那天只有抱着脑袋落荒而逃的份儿,因为扑火的飞蛾被灯泡烫的半死,像下小雨一样倾泻下来,连我这种耐受力超强的人都有点心里麻酥酥的了。我们关掉所有的灯,企盼着这些家伙能找到别的地方继续送命活动,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天啊,满桌满地密密麻麻的尸体,关键这些尸体还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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